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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三二:醉卧美人膝(1 / 1)

公子应一走,刘备稍微批阅一下奏牍,不意突然焦躁起来,想到一人,便即丢下公务,来找麴义。只他找麴义前,先绕道看了一眼厉影,见其伤势无碍,便即放心。

时易莫正在麴义府上,见刘备到来,二话不说,便即起身告辞。刘备也不责怪,只淡然一笑。麴义见刘备到来,赶紧起身相迎,迎迓入座。先自寒暄几句,刘备只说到其往日功绩,对他‘界桥’之成名一战更是大加赞赏,言道:“先登八百,当世无双!”

麴义虽然被他吹得傲岸,但还是有自知之明,听到天下无双,更是有愧。只脸上红一阵紫一阵,言道:“我之先登与使君之部伍不足一哂。”

刘备摇头道:“不然,当初我与舍我双方对阵时,不说在兵力上悬殊太大,便是在形势上也难以相比。”

麴义点了点头:“也是,使君那会大军临城,胜兵其下,而我等连连遭败,士气全无。倘若不是我最后境,使君只要下令继续再战下去,只怕我等早为刀下亡魂,也不用今后费口舌相劝了。”

刘备郑重其事的道:“舍我岂不闻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像将军这等人才,我岂肯舍得刀戟相加?再说,就算那日在战场上我为将军所杀,我也绝不会下令去杀将军你的。”

麴义深为感动,跪下抱拳:“感谢使君知遇之恩,某当肝脑以报!”

刘备赶紧扶他起来,叹道:“可惜自那次血战之后,听说舍我的八百先登死士只剩下不到一半,实我之罪!”

麴义道:“这些先登死士都是我从凉州老家那里带来的精锐部队,他们跟我常年在边塞抗击匈奴,又经常跟羌人接仗,晓习羌斗。后又随我来到冀州,所战甚多,最后在临淄败给使君你。哈哈,也算是天意,使君也不用自责。”

刘备道:“虽然如此,但我深为歉疚。不过我听人说,舍我欲要解散这批先登死士,可是真的?”

麴义投降时带有将及万人部伍,早已身自不安,而若然再养这批‘死士’在侧,则不可能不让人怀疑其之居心了。而他又甘愿真心投诚,不想别人说,更不想让刘备多疑,所以确有解散先登之意。

此刻听刘备说来,只得老实点头:“我的这些死士跟随在下多年,也久离家乡,我问过他们了,他们也想家了,欲要回家去,我便同意了,只还没来得及禀告使君,望使君见谅。”

刘备故意装作吃惊:“此是何意?想大丈夫身在战场便即忘家,再说他们正当壮年,是为国家建功立业之时,怎可弃此无量前途?便是舍我你舍得放他们走,我也舍不得。”

麴义一听,心头一喜。本说要真的解散他们回去,他自己也舍不得,所以才迟迟不能决定,没有报给刘备。此刻听刘备这么说了,便是跪拜而下:“这批死士我视之如手足,便是见到他们如同见到了家人,某本也舍不得,只是他们要走的话,我也无法劝止啊。”他说这话,便是怕刘备是在试探他,所以不即接口。

刘备厉声道:“舍我休言,此事我决不能同意!望舍我达我之言,努力劝勉。”

麴义这才放下心来,心里好生感还不给自己好颜色看,此刻却来这么‘献殷勤’,便是满心狐疑,放下碗筷:“刘大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刘备笑道:“将军吃好了,那就好,那就好。”让人将食案撤了,然后起身过来,走到他的面前,双手一拱,一拜而下。

“你……”易莫吃惊非小,赶紧站了起来:“大人你这是……”

刘备道:“那日为陶使君吊唁时,不意遭到刺客攻击,全赖将军出手相救,否则备命早休矣,今次来便是特意向将军致谢和请罪的。”

易莫一听,鼻子一哼:“致谢不必,只刘大人你这‘谢罪’又从何说起啊?”

刘备道:“实不瞒将军,那日我被刺客所刺,心有余悸,被将军你救时,只还把将军你当初了刺客,所以对将军厉眼相加,希望将军不要见怪。”

易莫暗道:“如是这样,那我倒怪不得他了。”只他自归附后心里早慢慢靠拢了他,本要接近他,只被那次误会后,他一直心不自安,暗暗不忿,便是先前还找麴义说气,只被麴义教训了一顿,这才不拜刘备出去了。此刻听刘备这么一解释,便再无犹疑,赶紧跪拜:“是某气量狭小,一时误会,怪不得大人!”

刘备赶紧让他起来,易莫便是叫道:“看茶!”

刘备坐定,才问道:“将军以为刚才粮食口味如何?”

易莫一愣,他刚才一肚子的气和疑惑,那里有吃的出什么味道,只言道:“好好。”

刘备见他说得两字,便说不下来了,就知道他是没吃出什么,只点头道:“将军适才吃的便是陈中郎将从东阳屯田里带来的第一批秋产,能得将军称赞,想陈中郎将辛苦也值得了。只是将军可知道,这秋产来之不易啊。”

易莫一愣:“他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只得拱手道:“是是,一粥一饭皆出百姓兵民之汗水。”

刘备叹了一口气:“非但汗水,搞不好就得流血、丧命!”

易莫皱了皱眉:“大人如何要说得这么严重?”

刘备道:“现在天下大乱,流寇四起,所谋者是为了什么,将军可知?”

易莫一愣:“粮食啊。”

刘备点了点头:“如今正值秋产季节,而盗贼四起,黄巾猖掠,特别是广陵郡更遭流寇肆虐。将军说,若想保得粮食,是不是要用血来换,要用自己的性命来跟那帮流寇去斗?”

易莫听来热血:“本该如此。”

刘备反问:“那他们之行径可不可恶?”

易莫站了起来:“当诛之!”

刘备击案道:“好!有将军此言,我就放心把海陵县交给将军你了。”

易莫一愣:“这……这如何说来?”

刘备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海陵一县因为靠近江水,又毗邻大海,土地肥沃,近处屯田甚多,所以最是流寇活跃的地方。而现在正是秋产季节,我怕他们趁机活动,便是一直头痛不已,只不知道该派谁去好。思来想去,唯觉将军非当此功不可。将军若能为我镇守海陵县,我当高枕无忧矣!”

易莫听到有架打,便是欣然跪下:“谢大人抬爱,某当以死图报!”

刘备一听,放下心来,暗道:“这小子终是头脑简单。”只赶紧扶他起来,又言道:“临走前跟你家将军道下别吧。”

易莫身子一震,嗯嗯两声,只似要流下虎泪。

刘备出得门来,这才轻吐一口气。想到现在不但分化了麴义和易莫,更是新获麴义万余兵马,终算把自己所纠结的两件事都处理了,便是高兴不已,回到自己房中,也有心思继续读得下奏牍了。

只还没处理一时,沈蓝求见。

沈蓝虽是麴义原来部将,但刘备知道此人对自己一点威胁也没有,便是对他也不必太过客气,直让他等了好多时候,这才让他进来。只刘备听到他的脚步声,却不即抬起头来,直到沈蓝故意干咳两声,刘备这才装作不知道,抬起头来,道了声:“沈将军来了。”

正欲丢下他再看奏牍,孰知沈蓝嘿嘿一笑,摸出一块物事。刘备眼前一亮,却是一块玉。沈蓝将玉拿上前来:“孝敬刘大人您的,刘大人您辛苦了!”

只把它放到案上,嘿嘿怪笑,便即告辞。

刘备只皱了皱眉,再看那块玉,心口不由砰然一跳。想怪不得他会发出如此怪笑,原来这块玉上雕着的却是一个赤身露体的美人儿。

刘备暗骂一声,想这小子除了会打不过投降,还会巴结老子,便更是看不起。拿起来一看,只见玉人儿玲珑逼真,五官俱全,手足器具无一或缺。

刘备见得此玉色泽白皙,肤如凝脂,便是突然一亮,看到了甘倩。刘备只越看越喘不过气,越看越身自不安,待得自己抹过一把汗后,才知道是幻觉。

刘备把玩一时,喜不自禁,只想起那个肤色白皙的甘倩来,便是思念之情不禁,赶紧让备马,带着数骑出城。等到得襄贲城,天也落黑了。

刘备下马,径直来到甘倩房中。只甘倩还在灯下读书,而刘甜早已熟睡了。刘备便是让她不要惊醒甜儿,只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同她来到旁边一室。

甘倩只看到刘备,想起那天他说过的话,想起他说自己是他‘女人’,便是心口不由一热,一颗心蓬蓬直跳。

刘备看到她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便是将她送入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

甘倩只身子徒然一颤,本要抵抗,只回忆起他说过的那句话,再是他的两次挺身相救,便是眼睛一逼,顺其自然。

刘备只觉她身体柔滑软绵,随手触之,温柔如水,便是百般爱惜。只抱得一时,然后拉开身子,笑问:“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突然找你吗?”

甘倩一愣,摇了摇头。

刘备将玉美人塞在了她手里:“因为她……“

她接过一看,脸上一红,赞了句:“这美人儿还真漂亮呢。”然后塞回他手里,问道:“要不要酒?”

刘备回身,往卧榻上一坐,说道:“嗯,自古英雄爱美女,而美女更爱的是喝酒的英雄,对不对?”

甘倩扑哧一笑:“这是什么道理?”说着便下去准备了一案酒菜。刘备欲要与她同食,只她已经吃过了,便在旁边陪坐。

刘备一个人吃得没兴趣,只光喝酒。跟她说了几句,甘倩突然说道:“有件事我欺瞒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刘备一愣,在他心里,不用猜,他其实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只他也没责怪之意,此刻没想到她会自己说出来,这倒出他预料。

只听甘倩道:“我那时第一次遇到大人时,我就跟大人说,我父母双亡,再无亲人在这世上,一点也不错。只几年前我大哥也去了之后,我嫂子便不想再养我,就把我卖到了‘解春楼’里,化名为‘燕妮儿’。其实,我并非什么良家女子……”

今后的事,便如鼎轰等说的那样,被公子商纠缠,被卖艺不卖身……甘倩说完,便即起身:“大人既知我身份,也不用可怜我。想大人乃一州之主,切不可为我所拖累。今晚大人来得正好,我便将甜儿交还于大人。我明日就告辞,回……”

本要说回老家,突然想到家里除了一个恶毒改嫁的嫂子,再无他人,便是心里一酸,掉头就要走开。

刘备突然哈哈大笑:“傻丫头。”一把将她胳膊捏住,趁势捞入怀里。甘倩嘤咛一声,只觉酒气扑鼻,接着闻到他那身上散发出的男子汉气息,便是脑袋一晃。再被他夹腰抱住,跟着失去反抗,全身一酥,又倒在了他的怀里。

刘备这次猴急,也不跟她抱抱了事,便是放下酒盏,推倒玉女……

刘备倒靠在她的膝上,一手把盏,一手观玉,笑道:“此玉质地如何?”

甘倩温柔的扶着他的肩,道:“好是好,但这是玉,并不是真的人。所以大人你也不要太过痴迷,勿为他人所害。”

刘备一惊:“勿为他人所害?难道沈蓝欲要害我不成?”

甘倩一愣,她本是见到他不停把玩此玉,以为如痴如迷,想他要是对一物嗜好过甚,只怕会让他堕入一种沉沦,所以才有意提醒。只没想到他会说到什么‘沈蓝’,便是问道:“大人,恕我多问,不知这沈蓝是什么人?”

刘备回答:“此人是我手下败将,被我收服,不足一哂。”

甘倩微微蹙眉:“听说大人还收服了袁绍部下得力干将麴义,是吗?”

刘备哈哈一笑,这是他最得意的事,便是举起酒盏,一口喝了个饱,然后摆头道:“麴义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吗?”

甘倩一本正经的答道:“麴义本凉州人士,黄巾之乱时募集家族兵勇千人,随皇甫嵩转战冀、并,后黄巾平定,便留在韩馥手下为参将。袁绍西进时,麴义为了迎合他,便反攻韩馥,收兵投入袁绍部下。在界桥一战,以八百先登攻破公孙瓒三万大军,斩其大将严纲,就连公孙瓒的精锐之师‘白马义从’也在此战后一蹶不振,从此分崩。只后来听说他跟大人你对峙在临淄,不意非但败在大人之下,而且还被大人收服了,实在不简单啊。”

刘备听她一口气说来,气势奔腾,便是不由再次大喝一口酒,抓住她葱玉小手,哈哈而笑:“倩儿,你说得一点也不错。只我想不到你这样柔弱女子也会关心天下大事,实在难得。”

甘倩不即回答,也不抗辩,想了想,问道:“这沈蓝跟麴义又是什么关系?”

刘备答道:“他们啊,当然是上下关系。这沈蓝当初围我临朐城,打着便是麴义的旗号,只还想骗过我。后被我揭破机关,便将他打跑了。只最后又在高山遭遇,我就将他围住捉来了。”

甘倩点了点头,提醒道:“这沈蓝既是麴义的老部下,那么最好跟他应该保持点距离,不要让麴义觉得尴尬。所以,大人你实在不该收他送的东西啊。”

刘备一愣,笑道:“我可没有说这玉是这沈蓝给的啊。”

甘倩道:“大人不用瞒我,刚才你不是说‘沈蓝害我’么?我只提到这玉时,你却说了这句话,那么这玉不是他给你的,你又何必心慌?”

刘备一听,哈哈而笑,又是一口水酒入肚。只一口一口水酒下肚,酒量再高,也是容易醉倒,更何况是在这种大美人的膝下。自然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喝了一时,只觉脑袋晕乎乎的,便是索性弃盏而歌,横卧在她白玉一般的膝上,又说又笑。只想着从此醉去,永不醒来,那该多好啊。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少时候,外面东方未白,而甘倩还未新睡。

刘备只仍是不动,笑道:“你今后就是我的女人了,虽然不能马上娶了你,但明天天一亮,你就跟我回徐州城去吧,把甜儿也带上。”

“徐州?”

甘倩突然全身一震,道:“不行,我不能回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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