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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刀与井盖【12日修】(1 / 1)

承天二十五年元宵亥时。

位于彤城外官道旁的悦来客栈走了水。火趁风势,越燃遇烈,来不及扑救。赶来的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冲天的火苗吞噬这座名噪一时的客栈。

幸运的是那日客栈里没有客人,仅有两个留守看店的小二。两人均是轻微擦伤。

第二日,人们清理废墟之时,在废墟中找到了一具男性尸骨。

属于本不该出现在客栈里的掌柜,君悦来。

十二年后,某无名山上。

樵夫挑着担子急忙忙地走着,边走边大声冲不远处那个一身素白的男人喊道:“叶恩公,恩公请留步。”

叶江城身形一顿,转过身来。见是樵夫,他神色冷淡地点点头答道:“何事?”

樵夫是山脚下那个丁家村人,时常带着他那个瘦成猴的儿子上山砍柴。多年前叶江城恰巧救过他家儿子一回,所以也算是认识。

樵夫三步跨作两步走,双手合掌笑道:“我就知道能在这儿遇见恩公您。您是犬子的大恩人,下个月十三小儿娶媳妇,想请您来家……寒舍一坐,不知可否?”樵夫绕着舌,总算是把村子里先生教的几个敬词说上了。

只是这并没起到作用,叶江城只是说了两个字,不去,就算是拒绝了,也不愿多做解释。

已经与君悦来约定好的,此生不会走出这座山一步。不管是江湖事、庙堂事、还是人间事,他都不会再过问,哪怕是天翻地覆。

世间唯一能让他悲喜忧的人就在这儿,他只想日日夜夜地伴其左右。

看着叶江城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方走去,樵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胆子继续跟上去。

前面不远处就是叶江城的家,樵夫曾经远远望过一眼,那是一间竹屋,靠着山涧,后面种着一片翠竹。山明水秀,鸟语竹青,一派清幽的山中小景。然而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却是山中禁地,踏入者,死。叶江城初来的那几个月,村子里来了好几拨人,上了山,可是不见下山。

村里人都说山里住的男人是吃人的恶鬼。可是村里的先生说,叶江城他只是个可怜的有情/人。一个多年如一日地守着一座衣冠冢,为一份过去的感情,困住自己十二年的可怜人。

樵夫垂头丧气地挑着担子往山下走。

“老人家——”一声沙哑的称呼从樵夫的前方传来。

是个穿一身黑的少年。虽然他戴着垂纱斗笠见不着面貌,但这声音,定是属于未及冠的少年。

樵夫抬眼细瞧这个陌生人。

这座山不是名山,这几年可没什么外人会来。这个少年倒是今年头一个,说来有趣今天在山上唯二遇上的两个人,一个一身白,一个一身黑。

少年问樵夫,那个恶鬼住哪儿?

一听这个称呼,樵夫心有不悦,语气不由得硬了几分:“你是何人?你你还是回去吧,叶恩公不见外人。”

少年笑道:“恩公?呵,我是专门抓鬼的。”

樵夫眉头一皱厉声道:“我不管小娃娃你从哪儿听来的传言,你还是速速离去,莫要招惹叶恩公。”

少年冷笑一声,沿着樵夫来时的路上走去。

山涧旁有个不起眼的小土包,上面插着一块细长的木板,上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写。

叶江城将今日摘到的小野花放到木牌前,他勾起嘴角,露出个温柔的笑容。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带有薄茧的手掌轻柔抚摸着粗糙的木板。仿佛触摸的是他久别恋人的肌肤一般,缠缠/绵绵、流连不去。

他讲今天他去了山的哪儿,看到什么动物在林间穿梭,听到什么禽鸟在空中鸣叫。恋人低语一般,都诉说与这块木头听。

多可笑,当初,推开君悦来的是他自己,只因为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平凡男子吸引。

他是端亲王府的世子,是涙阁的阁主,青年才俊,有名有利。他想象中的伴侣,不会是一个客栈掌柜,更不会是一个男人。

一定是毒性还没有完全散掉,要不然自己清醒之后,为何日日夜夜都会想他,想他生气的脸,想他温柔的笑。不过是短短三个月的相处,他有的是时间,来忘掉那个人。

他在皇上面前应下了与睿王郡主的婚事,一个与自己门当户对的女人。本以为从此以后,娶妻生子,回归正途。

哪知鬼使神差,去迎亲时他会经过彤城,会经过被烧成废墟的悦来客栈。

耳边是那个瘸子大皇子,叶杳之冷似冰的话语。

“想不到端王世子还记得这个地方,记得我那三师弟,不过可惜了,他正月十五时就死了,被烧死了。呵,世子你怎么脸色不太好?你快大婚了,可要保重身体。对了,起火那日,我本要留他在府里过夜的,那个傻子偏要赶回这劳什子客栈拿东西……你猜猜看他是要找什么?”

“一根做工粗糙的木簪子,某人给他的做的簪子。”

“你瞧,你唯一送他东西,送他走上了黄泉路。杳之代师弟祝世子你,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叶江城也不知道是如何继续走完那段迎亲路,所幸的是,本该出现的睿王郡主不见了踪影。迎亲时新娘逃婚,这事搁任何一个男人脸上都挂不住。端王勃然大怒,叶江城却无动于衷,或者说是松了一口气。不管周围人对他如何同情,如何斥责那名郡主,他都不闻不问。回到端王府后,他不吃不喝地在院中枯坐了五日。

之后他去了爵位,带着用涙阁与叶杳之换来的东西,来到这个地方,建了这个竹屋,盖了这个衣冠冢。用一辈子去回忆三个月,用一辈子去后悔一个决定。

他讲起刚刚遇见樵夫的事情,想不到刚来时在山涧救的那个跟猴儿一样好动的男孩,现在都要成亲了。这让他想起了另一个孩子,君悦来的养子,君霁善,那个总喜欢抱着自己腿要抱抱的孩子。

“时间过得真快,善儿,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吧,再过几年我们也该当爷爷了……可是他恨我。”

即使君悦来的死是另有原因,但是比起不知所踪的凶手,似乎去恨他这个间接原因更容易。而这世间最恨他的,恐怕就是君霁善。叶江城的右手背上,有一个牙印,就是君霁善留下的,鲜血淋漓,合着那孩子滚烫的泪,一起流进了骨肉中。

“你从来都不是我父亲,我只有一个父亲。”黑衣少年一脚踏入禁地,一步两步三步,一直走到离叶江城一丈的地方停下。而叶江城却好像毫无所知,依然抚摸着木牌,喃喃自语。

“而你,根本不配提到他。”沙哑的少年音夹杂着不可抑制的愤怒与悲伤。

“恨我到巴不得我下地狱,恨我到啖血食肉的地步。”君悦来你看,就是这样的眼神。我不用回头就知道他的眼神,这个眼神十二年来,时常出现在梦里,与那个牙印一起,折磨得我烧心,不过现在我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了。

“叶、江、城,受死吧!”

一剑穿心,从背后刺入,刺透了皮、血、肉、心、骨,竟不带着一滴血再现于胸前。

叶江城唇边依然挂着那抹不曾淡去的微笑,低头看着胸膛前的剑尖。

一把好剑,使得也是好武功,最重要的是毫不犹豫。他跟你可真不像,你连菜刀都握不稳的。山上的日子真的好无聊,我去找你吧,你要再给我唱那些会让人脸红的歌,就算再难听,我也会听完的。

如果有来生……

教书先生收到樵夫给的讯息赶到山涧小屋时,叶江城已经咽了气,即使他是当世神医,也无活死人之能。

他看了一眼站在血泊里沉默的少年,叹道:“来吧,善儿,搭把手,把这人埋在你父亲的旁边。”即使只是一个衣冠冢。

君霁善下巴抖了抖,厉声喝道:“他不配!”

“他至少陪你父亲这么多年,你这十二年去干嘛了?你在杀人!你在变成你父亲最讨厌的那种人!视人命如草芥!”教书先生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少年只有满满的失望。

“我……我没有。”

“你既然不肯帮忙就走吧,我虽然老了,但是埋一个人还是够力气的。”

“……师爷爷……”

“你既已经入了琉石山庄,我当不起这个称呼。”

君霁善张口欲言,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他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男人,曾经他是那么喜欢他,就像喜欢父亲一样。

乐无忧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的眉也越皱越紧。他挖开那个小土包,里面只有一个锈迹斑斑银盒子。

他不用开都知道里面是什么,君悦来的那个簪子,当时跟那份传说中藏宝图放在一起,藏在地下的暗道里。

这便是叶江城用整个涙阁换来的东西。

“下辈子找个人好好过吧,你们俩哦,孽缘。”

乐无忧将最后一波黄土洒上。

“哎……”

逝者往已。

二零一三年,黎市。

已经快十一点了,市中心的写字楼里依然亮着灯。

某杂志社的办公室里,胡钱来终于敲完最后一个句号,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他现在可是负债累累,没有任何亲人,住院二十几天的医药费都是公司垫付。

指尖划过桌面上的鼠标、键盘,感受那种非自然材质所有的冰冷感。

竟然这样就回来了……

胡钱来抬手摸摸后脑勺,自嘲地笑了。

想到他与大师兄寻寻觅觅了近二十年的方法,就是这么简单。被人从后面敲了一棍,再醒来就是现代了。

要是能传信过去的话,他一定会把方法告诉那位同为穿越人士的大师兄。只是不知道谁敢在尊贵的大皇子头上来那么一下。

只是不知道那边的君悦来接下来会怎么样?自己回来了,那边的算是死了吗?还是换了个其他魂进去?

还真是有点不舍啊,父亲、善儿、师门的人、客栈的人……比起现代独身一人的自己,君悦来的经历真是让人嫉妒。

只除了后来遇上的那人。

胡钱来不是没有失恋过,圈子里分分合合的事太多,只是没有一次分手会让他这么不能释然,以至于后来做出那些不理智的事情。

回头想想真他妹的是自己犯贱,太不值得了。等他终于醒悟过来告别那段感情,悄悄回客栈拿那根破簪子时,竟然会遇上入室抢劫的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房里会有什么玉佛像,询问无果,两个贼人就狠狠给了他脑袋一下。

一棍子敲散了一场为期二十年的梦。

现在梦醒了,又剩下他一个人。

在末班车上注视着窗户发着呆的胡钱来不负众望地坐过了站,等意识到时,已经过了两站。

他拎着包急匆匆地下了车,循着记忆往回走。

『君悦来』一个声音,似远似近地飘来。

醒来十二天了,这是他第一次再听到这个名字。

停下脚步,微张嘴四下张望。可是这片太偏了,连个路灯都没有亮起。

『君悦来……君悦来……君悦来……』听不出是男是女,听不清是老是幼,既像庙宇里的钟鸣声,又似空中的鸟鸣声。

胡钱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可是声音来得太飘渺,往东走,西边又出声音,往西走,北边又有声音。

要是别人恐怕早就察觉出着声音的异样,不会继续寻找下去,可是胡钱来却固执地跟着那个声音。

『来……跟我来……跟我……来……』

“我在跟着你,你去哪儿,啊——”最后两个字的余音还未消散,紧接着却是一声高八度的惨叫。

要是有住在附近的人听到,肯定会觉得熟悉。因为一个月前,一个青年摔进窨井里也是这样的叫。

次日本地新闻报道了某胡姓青年死于窨井之中,这是这个小伙第二次摔进同样的窨井中,只是这次他没有上次那么幸运,新闻的最后强烈谴责了偷窨井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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