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猫小说 > 女生耽美 > 妖谷靡香 > 第一百零八章 载你渡潭,看昙花盛开

第一百零八章 载你渡潭,看昙花盛开(1 / 1)

我失措的目光中,那阖住的眸子和长睫在轻轻颤动,周围的景致在紊乱地摇荡,一只只粉蝶旋舞着落下,正当我在混沌的思绪中迷糊糊地考虑要不要对恩人动真功夫,才意识到身子似被什么硌到,温热源源不断地传向全身,我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枉我还以为这样风淡云清的男子不会起欲,他也是个男人啊!那东西可不是白长的。

然而,当我凝聚起足够将他送到十丈开外的妖法时,才发觉手无法运功,我气急败坏地朝他舌头一咬,他锁在我腰间的手一紧,身子一倾,覆压了下去,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将我罩住,吻依旧不加节制,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毫不怜香惜玉。

这哪是如烟如云般远淡的男子?这分明是一匹饥渴的饿狼!

但幸好他将我压在地上,且手在动作,腾不出来,让我有了脱身的机会——

我终究是一掌打了出去,准备看他离地而起,又从空中抛落的场景。

孰不料他浑身白光一耀,将法术尽数吸收了进去。

“……”

我气噎,他半睁的眸子充满了迷乱与渴望,以及深不见底的漆黑,一头墨发凌乱地散发下来,与我的纠结在一起,呼吸越来越急促,滚烫的气息扑在我脸上,那修美的手哪!欲求不满地上下左右前后捞便宜……

而我的手呢,方才那一动之后,被他交叠在一起,压过头顶,再也没有施展的机会,我身体竭力扭动,反而刺激了他,吻,终于转移到了脖颈上,手来剥我的衣襟……

生平第一次使龟息功,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男子的动作赫然停住了,一片死寂。

一只手,缓缓抚过我的脸颊,带着不敢置信的轻颤,绝望又苍白的呼唤在我耳边响起,一声比一声无助悲怅,偶尔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啜泣,有冰凉的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清往,你醒来,我再也不侵犯你了。”

这个男人,在为我而哭,且眼里只有我的影子。

我在心中叹,但任他千般万般唤,就是不作回应,免得他又饿狼般扑上来,折腾不休。

男子清凉的气息越来越近,他将我揽入怀中,在我耳边低喃,“我是真的很爱你,所以才……”忽然轻笑了一下,手牢牢握住我的,“这样也好,我再也不担心你出去找那个叫子懿的男子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装死的过程中,听得他人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倾诉,也算是一桩幸事,从此以后我知道这世间有一个深爱我的男子,他是最好的妙公子。

正沉浸在获得真爱的满足中,一声撕裂般的长啸,响彻了紫荆原,抱着我的手一紧,姬修霍然起身,奔跑带起的风在我耳边呼呼刮过,长发猎猎扫过我的脸,冰凉又凌厉,我能感受到他胸膛中的心脏正缓滞地跳动,仿佛有钝刀在切割……

我的心绪也很沉郁。

但,若不是我急中生智,眼下恐怕他吃得正过瘾。

自作孽不可活啊!

有紫荆花落在我的鼻尖上,撩起一阵酥痒,我差点一个喷嚏打出来,为了不露出破绽,憋得十分艰辛。

一路听他悲恸地发泄,我耳根子生了茧,逐渐睡了过去。

约莫两个小时之后,我悠悠转转地苏醒过来,一阵竹香沁入鼻尖,耳边有溪水叮咚,唔,姬修总算是折腾够了,抱着我回了竹屋。

他脚步沉重,挪了很久才走进屋中,将我放在床榻上,在一旁坐下,久久无言。

我盼着他快些离开,然后,逃之夭夭。

然而,他不但不遂我的愿,且来剥我的衣裳,我冰凉的身子一下子僵直了。

人都死了,还不肯放过么?

这这这……

他将我翻了一个身,利索地剥下外衣,又掀开我的里衣……

我额头上冒出了虚汗,这么一个风淡云清的男子,竟然如此……重口味?

“待我为你洗净了身子,就好生安葬你。”

他边行云流水地脱边道,声音痴痛又轻渺。

身体一凉,里衣被他拿掉了,还剩一件贴身的亵衣。

虽然这副身子被他看了无数遍,但他克己守礼,又是医者,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一次他动了根子处的情欲,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在手指来解我的亵衣衣带时,我终于忍无可忍,挺尸坐立了起来。

他一下子怔住,定定地看着我,眸中飞快泛起欣激之色,苍白的薄唇不断颤动,却依旧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也愣住了,那双清光流月般的眸子,一派赤红,那一头墨绸般的黑发,竟夹杂了不少的银白。

那些责备的话,我再也说不出口。

这世间,竟有男人爱我至此?!

瞬间的震撼,让我顷刻便湿了眼眶,顾不上什么仪容不整,将他揽到怀中,抚着他变白的长发,忆起那狠厉决绝的一巴掌,郑重向他承诺,“若是确定了那个人安然无恙,我便嫁与你,如何?”

他枕着我的心口,良久才道,“无论他是否安然无恙,我都要娶了你。”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倘若那个人不在了,那么,我也时日无多了。

这一次过后,姬修并未再对我逾礼,我原以为这样的男子脾气不大,很快就会恢复风淡云清的模样,然而,随后两日,他却由于赌气只喝了一些粥,将满桌子丰盛的菜留给了我。

咳咳,向我强求吃食,我施策保全自己,他竟然还觉得委屈?

难不成,得逞了他才高兴么?

我自是不鸟他,每日都在思索如何出紫荆原,想来想去,还是只能用笨办法。

姬修曾说过,紫荆原是大地的一个空心处,下方以土壤为界,上空以及周遭是蔓延无际的虚空,虚空的尽头亦是土石,不知厚达多少丈,而我确是沿着虚空一路掉下来的,忽然间,我一个激灵,原来是……

我掉下来的位置,正是那一方虚空的尽头,土石的末端,也就是虚空和土石的交界,倘若从溪流横桥处一直向上,一定会找到石门,离开紫荆原。

我斟酌了一下,将想法与姬修说了,他淡笑,清往,恭喜你,终于有出去的办法了。

我捕捉到他一闪即逝的苦涩,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想出去么?你的娘亲,或许还在,到外头确定了,如果你想回来,我送你一程,与你合力轰开石门便是。

他执着茶杯,走到门口,望着院外的苍苍竹林,缓缓饮下一口,“清往,跟我留在这里吧!我保你半世安乐。”

白衣背影寥落而冷清,掺了半头白发的长发静若冰瀑,美得让人心口一滞。

我苦笑,卉娘啊!你有什么资格,配得上他的爱情?

我答,“总得去了结那一桩夙愿,看看他还在不在,如果在,又怎么样了。”

他静默,我对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初来时,你说半个月后紫荆原昙花盛开,算着正是今晚,呵,与君赏一夜,天涯唯此时,待清晨,我就离开这儿,你要是不愿走,我也不会强求。”

他淡淡道,“我跟你一起走。”

许多年后,隐约的心痛伴随着挥之不去的愧疚袭来,我很后悔带走他。

傍晚姬修多吃了一点饭,而后慢慢地收拾东西,一个人磨磨磳磳地捣鼓,我独自在院中作闲庭散步,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急切地唤,疯狂,执着,绝望,揪得胸口一阵疼甚一阵,天色瞑濛,噢,原来傍晚又要过去了。

时间每一次流过黄昏,对我而言,都像面对一次死亡。

戌时四刻,姬修走出房门,将一件紫色的大氅披风搭在我的肩头,“这儿凉潮,不要惹上伤寒了。”

身体一时间暖融无比,我朝他莞尔,“公子,昙花要开了吗?”

他看向东部,眸光盈烁,“是的,我这就带你去。”

飞越过大片大片的紫荆花,尽头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池潭,一方小岛宛若绿珠镶嵌在岛中央,岛上,一株枝繁叶茂的昙花树傲然独立,枝条旁逸斜出,托起朵朵晶莹的花苞,与池中的倒影相映成趣,凭添了几分清婉。

昙花又名月下美人,可惜,在这紫荆原中没有月光,但一个妙公子陪在身边,已经足够。

一个小舟停泊在潭边,姬修执起我的手,将我牵到上面,然后开始划动双浆,小舟缓缓地向潭中央移去,我甚是奇怪,没情趣地道,“唔,可以用眨眼的时间瞬移到岛上,公子却为了营造一种诗情画意的气氛,慢吞吞地过去,这……”

姬修宽大的白袖随着划浆的动作一荡一荡,仿佛有月光和清风从中溢出来,他笑得极浅,“清往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想载你渡潭,去看昙花盛开而已。”

载我渡潭,去看昙花盛开。

我心头一漾,望着夜色中他的清眉朗眼,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忽然一个激灵,不自然地缩了回来。

他,不是我想与的那个人。

姬修却像没有察觉,自顾自地划浆,夜色中看不太清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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