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是讽刺，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冥神的力量并非像世俗眼中那样与光明相悖，有可能相生相辅，你看叔父不是一样能使用法杖。”
“是。”史丹佛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句。
但可惜的是，在几分钟后，无论阿莱德莱使用何等的力量都没有办法摧毁这座魔法阵，似乎建造这个法阵的人力量在他之上。
阿莱德莱眼里闪过精光，可之后就算他和史丹佛合力也没办法摧毁魔法阵，外围的墙面早已破损不堪，残垣断壁，是一场丝毫不亚于十二圣殿骑士与黑暗主教的对垒。
而在主教堂和十二圣骑士纠缠的黑暗祭司也赶了过来，黑暗主教出现在阿莱德莱面前，有一丝慌张。
阿莱德莱呵呵笑了起来，他用权杖敲了敲魔法阵的地砖，“这里对不对，就是冥界之门的入口。法比西斯，你想骗我也没那么容易？”
“哼，那又怎么样？你进入得了吗？”黑暗主教冷笑了一声，从他的斗篷内蹿出两只恶灵扑向光明教会。
恶灵被权杖发出的光撕成碎片。
阿莱德莱肆无忌惮地举起权杖想要冲黑暗主教发动攻击，黑暗教皇忙不迭地举起手杖防御，众人眼见两股巨大的能量撞在一起，纷纷撇过身，施加保护身体的结界。
可二人最终的攻击却没有指向对方，反倒一致地朝向身处于的地砖，又是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将这几十人弹开，不少重伤的亡灵法师和圣殿骑士口吐鲜血，难以支撑地昏了过去。
魔法阵的纹路碎裂，地壳抖动，阿莱德莱和黑暗教皇消失在原地，遁入地上破碎出的黑洞中。
两人再转眼已经出现在一座堪比天高的石门之前，等待他们的是姜珊和戴维。姜珊已化作人形，抱着臂膀站在戴维身侧，一头火红的长发张扬又个性。
法比西斯的表情有一瞬间怔愣，阿莱德莱却没有被这二人吸走注意力，他抬起头，望向这空间内的巨大石门，握紧手上躁动的冥神法杖，唇角无法压抑地跳动起来，紧接着，他大笑出声，难掩喜悦。
黑暗教皇看向阿莱德莱的眼中全是讽刺，虽然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入冥界之门的边缘。
“这后面就是冥界。”阿莱德莱把目光投向姜珊，“混血不如就让你来助我一臂之力”。
戴维侧身挡住阿莱德莱的视线，他笑了笑，“看来想要开启冥界之门的人果然不止一个，你说对吗？法比西斯。”
黑暗教皇陷入沉默，整个空间内只余下冥神法杖抖动的声音。
“戴维，有谁不想获得力量？”
半晌，黑暗教皇才说道。
“所以，作为冥神信徒的你就把教会这么给卖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偷盗贼吧，冥神法杖是你故意放走给光明法师，又派我去光明学院，无非就是想支开我，看能不能私自打开界门的魔法阵。”
黑暗教会漠然不语，阿莱德莱却兴奋地笑起来。
“戴维，你可是把我这位老朋友想得太坏了。”
在阿莱德莱的身后又缓缓显现出几抹金色的身影，史丹佛带着几名存活的圣殿骑士进入魔法阵内。
史丹佛焦急地踏上前，查看光明教皇是否周全，晃眼看到了被挡在戴维身后的姜珊，他也是身形一僵，握紧拳头。
“好了，都到齐了。”
阿莱德莱暗中发力，一道瑞光指向戴维，戴维带着姜珊闪躲，召唤恶灵进行反击，却不想身处于教皇一侧的史丹佛也出手袭击阿莱德莱。
冥神法阵被冰刃削在地上，阿莱德莱捂住被冰刃隔断的手指，怒目狰视着史丹佛，“混账东西，你在干什么！”
“叔父，我……”史丹佛的表情一瞬间闪过迷茫，他看向地上潺潺的鲜血，无力去解释，他也不知道为何他要去做这件事。他既不想姜珊死，可也不想忤逆阿莱德莱，那一瞬间却有个声音操控了他。
圣骑士将没有反抗的史丹佛压倒在地上。
而冥神法杖已经被戴维吸在手中，只是姜珊被戴维抛得远远的，被戴维死死握住的冥神法杖有一丝安静，没有之前的暴动嗜血，反倒像一只普通的法杖。
“物归原主。”戴维将冥神法杖丢入他的空间袋内，冲众人一笑，“难道你们还想打开冥界之门？”
始终不语的黑暗教皇却在蓄积力量，他上前用攻击的姿态指向戴维，“戴维，你守不住的。今天务必是要打开冥界之门，难不成你想独吞冥神留下的能力，封为半神不成？”
独吞这个词令很多人侧目，戴维突然间成为众矢之的。
戴维冷笑，不知道想要封神的人到底是谁。
“有本事你就来抢。”戴维一脚踹出一团火圈袭击黑暗教皇，无数的冰刺也在空中叉开，形成一道尖锐的堡垒，指向和他作对的众人。
黑暗教皇的身前出现一俱庞大的魔兽骸骨，兽瞳内燃烧着幽蓝火焰，它下颚一张，朝那些冰刃喷出红光。
阿莱德莱也不甘落后，举起权杖，一瞬间整个空间都被点亮，陷入白茫茫的一片，光剑无差别地攻击地上的生物，更主要的还是戴维。
戴维把姜珊护在身后多有不敌，一阵巨响后，能量在空间内爆炸，石门完好无损，反倒是众人皆倒在地上。阿莱德莱的光明骑士被光剑刺伤在地，大部分不省人事。
姜珊被戴维护在身后，只是脑袋有些闷胀，她爬起身子，抱起戴维在怀里，两人的契约告诉她，戴维活着，气息明明灭灭，是受了重伤。
史丹佛却在此刻爬起了身子。
他一半臂膀被冰刃和光剑刺伤，而另一半脸颊被魔兽的火力烧得焦黑，可他仍是无神地撑起身子，焦黑脱落的皮肉并没有阻止他的前进。
阿莱德莱激动地吼道，“史丹佛，对杀了他们，我们就可以进入冥界之门获得冥神的力量。”
史丹佛扯下胳膊上的冰刺，随手一甩，定入阿莱德莱的咽喉，阿莱德莱顿时哑了声，只留下一脸的难以置信。
史丹佛捡起了他的法杖。
黑暗教皇察觉到什么，握紧他手边的权杖，魔兽的骸骨已化为霰粉，他的面前又出现几名傀儡尸，这样的傀儡尸却被史丹佛的手中的光烤得焦黑腐臭，恶灵嗜咬史丹佛的皮肉也让他无动于衷，更无法阻止史丹佛的前进。
史丹佛像一具炼制的傀儡尸无痛无痒，他又解决了在地上的教皇。
这次他来到姜珊的身边，姜珊挡在了戴维身前，识趣地将冥神法杖交给了他。
但史丹佛丝毫不领情，他接过冥神法杖，从他手里伸出来的藤蔓却把姜珊绑成木乃伊状，又施加了一道冷气，外围的一层泛起阵阵寒气，集结空中的水分，把藤蔓冻成了冰块。
握住藤蔓的一端，史丹佛把她拖拽到石门之前。
而地上的戴维也被他的冰刃隔开手腕，鲜血流淌，四面八方渗入石门的缝隙内，教皇和圣骑士的灵魂以肉眼可见被冥神法杖吸取，史丹佛身染鲜血地站在石门之前，将冥神法杖指向了姜珊。
被冰封的姜珊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像是被人撕扯一般，在一声她难以控制的痛叫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姜珊看到了她自己。
那个还是游戏《凤骨幻想》中可怜的npc。
她穿着一身火色的凤袍，凤袍残缺基本是遮不住白皙的大腿和圆鼓鼓的胸脯，她发丝凌乱，却不减美丽，但在姜珊眼里这样的夺人眼球，极为恶心。
她站在桃花树下等待某个玩家来见她，好像过了几百年，曾经的记忆都虚无缥缈到朦胧一片，她连这个场景地点都记不太清。
可身体内的数据却清晰地告诉她，这个坐标是在汴京城内10922313的桃花坞内，她得作为流离落魄的公主，需要等待某个玩家来和她一度良宵。
确实有个背影前来。
他穿着游戏里统一发放的新手服饰，翩翩白衣，羽扇纶巾，气质出尘，想必面容也是英俊。可这又能怎么样，也改变不了即将发生的……
果然她看见自己斜斜依靠在桃花树上，向那人勾了勾手指，那人解开衣带，缓缓走了过去，不难看出这位新手玩家也是很上道。
姜珊不愿见到接下来的一面，她闭上双眼，全身皆是冰冷，放佛四月的阳光下是逾越三尺的冰天雪地。
没过几秒，她在虚空中听见自己怨了一声，“真是个傻子。”
她睁开眼睛，那艳丽女人的躯壳上披了一件白袍，不是人民币玩家，白袍普普通通就是一般的粗布，唯一有用的就是很长，很牢靠，将她的全身包裹起来。她紧紧地攥住白袍，不发一语，犹如在沉浮的海洋中抓住一根能依靠的桨篙。
但很快，这件白袍便消失在那女人身上，因为下一名新手的到来，女人的记忆再次被刷新。
姜珊愣愣地站在原地，耳旁呼唤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的意识很快被世界抽离出去。
有一双冰冷且干燥的手在拍打她的脸颊，等她睁眼，入目是茫茫无际的黑暗，她看不清头顶上人的五官。
“你醒了？娜塔莉，冷吗？”
是戴维的声音。
戴维把她纳入怀中，更加紧密地拥住她，可惜这个人冷得可怕，差点没把姜珊再次冻住，而且还有淡淡的血腥气息。
“戴维，是你？这里是哪里？”
“是我，这里是冥界。”
看来是史丹佛打开了冥界之门，带着他们进入冥界。姜珊呼叫了几声0129，这个小东西大概又被世界限制，在脑海内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她也不知道任务进度完成了多少，若是将任务进度卡在这里，首先拿不到魏知行偷偷存取的信仰力不说，还有可能耽搁她得到身体的时间。
姜珊撑起身子，问道，“我们想要怎么出去？”她想点燃指尖的酉火作为照明，可惜冥界内有股压制的力量，让她什么元素也利用不了。
“不知道。”戴维回答。
他的手牢牢抓住姜珊的手腕，像一根冰锥一般。
姜珊虚眯起眼睛，望了一眼身高。
“怎么了，娜塔莉？”
“没什么，戴维。我有些头晕，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史丹佛将法杖朝向了我，那大概是吸取走了我的灵魂。为什么我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史丹佛呢？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姜珊一连抛开几个问题。
“不知道。”
姜珊沉下眉，揉弄起太阳穴，“算了我不问你。一想起这些回忆，我的头好痛。我们先去寻找出路如何？”
“嗯。”戴维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二人沉默走了一段时间，越走越是令姜珊心慌，这里好像是逃不出去的迷宫一般，尽头的尽头仍旧是黑暗，这一点又类似末世世界姜珊在那艘飞船遇到的场景，那一切也是无穷尽的黑暗。
如此绕了几个圈子后，戴维的脚步显得有些慌乱。
他急促道，“娜塔莉，我们需要照明。这里任何法器都不能使用，除了我给你的那件东西。你带在身上了吗？”
姜珊皱起眉毛，“你在说什么？”这个世界的戴维暂时没给过她东西。
“金色的手镯。你还记得吗？”
姜珊勾了嘴角，她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戴维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手镯。”
戴维一怔，喃喃道，“是吗？”
“嗯。”趁他思索之际，姜珊从他手中抽走手腕，反手掏出匕首给戴维颈侧一个横劈，转眼便漫无目的地迈开腿跑去。
那人惊叫一声，捂住颈侧的鲜血，又追了上来。
姜珊可以肯定这个人根本不是戴维，那真正的戴维又在哪里？史丹佛又去哪里了？这里到底又是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姜珊的体力接近透支，那人还在后面不知疲惫地追着她，猛地那人一扑，将她扑倒在地，姜珊用尽全力地踢打，匕首划过那人的肌肤，骨头，发出滋滋的锯裂声，他却不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一个反手，那人控制住姜珊的臂弯，反手隔开的是她自己的左手腕，伤口很大，血潺潺地滴落侵蚀她的头发，那人再是一拳砸向姜珊，她再次失去了意识。
这真是一个噩梦。
她不想再回忆第二次。等到她醒来，她希望能见到戴维的脸庞，哪怕是听见0129的声音也好。
……
宿主，宿主，你别死啊，咱们任务还差1完成呢。哪怕要死，也等这个任务做完才死，好吗？我想长高啊，我好不容易抱上一条大腿，我……哇……
脑海里的人吵得实在太令人心烦，姜珊唤了一声闭嘴，你才要死要活的。
世界安静。
她睁开眼，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娜塔莉，装睡好玩，你就这么想骗到我的吻？王子吻醒公主，这么老的桥段你也需要？”
姜珊控制不住自己翻了个白眼，看看，这才是厚脸皮的戴维。
“好吧，好吧，给你一个吻。我的小狐狸。”两片干燥的嘴唇覆盖住姜珊吮吸起来，姜珊气急了，推开戴维。
四周仍旧是黑暗，却莫名让人心安。
“干什么呢你。”
“吻你啊，小狐狸是个大骗子，现在得到主人的吻就醒了，刚才怎么叫都没反应。”
“那个怪物呢？”
“死了。你说的是史丹佛，他被世界规则操控，想要除掉我们俩。不过被我解决了，你问他那么多干嘛？”戴维一如既往对史丹佛表示出厌烦。
“没什么。”姜珊听见清脆的锁扣声，双手一沉重，居然被套上镣铐，然后她双膝跪在戴维身上，借助锁链被扯入男人的怀抱，接受一个狂暴的热吻。
“好了，我不许你再提任何人的名字。女人也不行。”戴维静静搂住姜珊，将头埋在她的颈侧吮吸。
姜珊这才注意到戴维的姿势是坐着的，大概还是靠在某个座椅上，空间狭小，伸不开腿脚，才让她跪坐在他身上。
“戴维，这里是哪，有办法照亮吗？”
“没有。娜塔莉我告诉过你，冥界里面什么也没有，这也是我希望你永远不要靠近这里的原因。”
“那我们怎么办？饿死吗？”说起这个，姜珊发现自己一点饥饿的感觉也没有。
“不会的。你会在这里长长久久的陪伴我。”戴维揉弄着姜珊的发旋，手指穿过发丝顺势而下的抚摸，一如他抚摸小狐狸一般的宠溺。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戴维，你到底是谁？”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离开吧，娜塔莉，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别忘了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