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姜珊似乎听闻到了那些npc痛苦的呢喃，或许他们有了意识，也会痛也会笑，也会满心仇恨，这些无缘无故伤害他们的人。
很好，这些人彻底惹怒了她。
姜珊简直气到极点，这群玩家有本事就冲着她来，干嘛伤害他们没有关系的人。
她直接甩了一个反攻的嘲讽技能，若是将玩家给予的伤害如数奉还给他们，这些玩家能任意使用技能，她也可以。果然，这些玩家叠加在一起的巨大伤害造成一片光晕，姜珊在空中爆发反攻伤害，世界一片白光，陷入宁谧之中。
除了npc所有的玩家都被送回老家，庭院恢复到最初的安静状态，只是地上留下一片被玩家爆出装备的遗骸。姜珊冷笑，明天大概不能和魏知行见面了。
这场战争终于爆发。玩家前赴后继地屠杀npc，就连姜珊都被杀害了无数次，一晚上过去，又到了关服的时间，整个游戏陷入混乱的狼藉，玩家大获全胜地离开。
不少玩家还意犹未尽，感觉之前玩的游戏都是狗屁，这他妈才算是真的寻找到了刺激，世界上没有杀不死的boss，如果有那只是因为一个玩家的力量太渺小，而他们一群玩家，一个服的玩家，足以将npc虐死。
游戏关服，姜珊再次出现在宿舍的单人床上。这次她蜷缩着身体，一晚上的纠缠激战还有死亡，让她的身心俱疲，接近崩溃。她还是在高等世界经历过那么多年的人，她都受不了这种残忍的对待，又何况是那些才萌生意识的npc。
但或许没有意识才不能体会到那种痛苦。
姜珊洗了个热水澡，自从变成人类后，这就是她纾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她需要去趟公司。她知道今天玩家的乐趣才刚刚开始，晚上大概还有更多的人在等待他们。
她猜的没错，在游戏关服不久后，游戏论坛就逐渐热闹起来。
爽！哪有杀不死的boss，昨晚全服大战，npc被我们屠了个干净。
今晚继续爆装备刷金。
刷金，是个好办法，作为我们这些没钱给女角色充钱的穷逼，就是个好办法。
……
去到公司之后，游戏工作室的人早就到齐了，他们昨晚就接到bug的警示邮件，发现昨晚的玩家在线量是以往十天的总和。等他们一开游戏论坛去观看，就知道了在扬州城内发生的闹剧。
运营那边很快召集说要开一个会，解决掉这个bug。
会议上产品一直在讨论，这是个多么好的卖点，以后他们可以推出这样大量的屠城活动来激励玩家在线，由大型帮会认领城池，不仅可以屠城，还可发生城战，屠杀对方城池内的npc，守卫自家的npc成功的哪一方全员将获得游戏奖励。这样玩家也能玩得很爽。
产品是个油头粉面的瘦高男人，叫胡郜，瘦的跟个干柴棒子似的，说起这些计划，满脸通红，唾沫横飞。
“姜经理，你怎么看？”胡郜喝了一口水，问道。
姜珊微笑，她还没说话，旁边的策划就转了转笔说，“挺好。最近老总就是在说我们营业低迷，正好是个激励玩家的办法，我们商量好，待会叫公关写个游戏宣告。速战速决，别让其他游戏抢了先机。”
“……”技术部的同事们一言不发，推出新功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加班。连修复bug都来不及，还要做这些，真是要了他们的老命。
“那我先联系老板，定下一份需求规格，下周我们就争取上线。”
“什么！下周，当我们研发都是爱因斯坦？”惊叫出声的是跟着姜珊开会的某位员工。
“别急嘛，小王，就是提一提，具体怎么做你们老大还没说话。对吧，姜经理。”
姜珊手撑着桌子，站了起身，“可以是可以。先给老总打个电话，下周就上线，我们也不是动动手指就成真的神。时间不定嘛。”
“姜经理，说的对，要我这想法这还多亏了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npc。”
“是吗？”姜珊微笑。
下了会，小王闷闷不乐地回到座椅上，可想而知，新的功能一出现，日常加班就是小事了。他对姜珊颇有异议，认为这个领导太不负责，完全不为手下跟着她干的人着想。
她打开电脑，开启整个项目工程的软件。
之前她就在寻找潜入整个游戏的工程项目中绑定玩家意识的那段代码，这段代码是被高级算法加密，姜珊解开他废了一点时间，才发现这种技术是使用了名为意识上传的技术。这是全息网游的秘诀。
人类的大脑活动传送出无数脑电波，接着全息头盔使人进入梦境，全息头盔捕获人类的脑电波，将其上传在特有的服务器上，对其进行编织，达到意识上传并且修改的目地。进而，才让玩家产生一系列的幻觉。
这一天，她都关上办公室的门，坐在电脑前，没有出门。
而到了五点半，她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跑出门坐车回家，部门内的员工嘀嘀咕咕，隔着一间办公室都能听到老大敲击键盘的响声，老大可能是压力过大，正在加班修改之前的bug。他们发现整个工程的项目提交次数逐步增加，心想果然是的。
于是一个个偷偷收拾准备离开，在加班风暴来临之前，尽情享受最后一点安逸时光。
下午1759，姜珊靠在椅背上伸了一个懒腰。
1800。
紧闭房门内的女人准时消失在座位上。
姜珊上线，玩家早已等候多时，如果说昨日来的玩家算多，那今天的人流量可以说是爆炸。
不少玩家是直接在桃花坞下线，上线就可以在桃花坞等待npc的刷新。
这一次攻击直接甩在姜珊身上，姜珊想也不想嘲讽反攻，原数奉还给玩家。
死伤一片。
玩家再次回到复活点，仍然是想组队去杀死姜珊。
等他们到达地点之后才发现原来姜珊已经不见了。
游戏面板上突然闪现一条公告：
亲爱的玩家，欢迎来到《凤骨幻想》，我是npc姜珊。接下来的三天，我们将您接收一次真正的游戏初体验，拿好你们的武器，准备接收战斗吧。最后，为了活下去，大家都要加油哦！
“什么意思？搞什么鬼？”
“垃圾游戏，又在搞什么新功能，昨天玩的那么开心，不然我们多玩一会。”
“怎么我突然使用不了技能？”
“我靠，换不了装备！”
“我艹尼玛，居然下不了线，这是什么垃圾游戏？愚人节到了，整蛊吗？”
“忽然感觉真实很多，我靠你的剑指着我屁股啦，痛死老子了。”
“哇哇哇哇，那些npc向我们走过来了，要干嘛？”
“啊——好痛——”
一个玩家在npc的攻击下闪现白光消失。
又一个再来一个……
全服的npc开始无差别向玩家进行，好在他们还能回到复活点，不过那刺穿心脏的疼痛感过于真实，让他们恍惚出神，呆愣在原地几秒。
原来死亡就是这种感觉，痛彻身骨。
姜珊站在复活点不远处，她知道这群玩家在心里想什么，那才不是死亡的感觉，那只是死前的痛感，真正的死亡是什么也没有，就像这些还没有觉醒守着虐待的npc，那才是死亡。
遇到了npc的暴动，无法下线，玩家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游戏时间才1900，也就是三天72个小时，才过去七十二分之一。在今晚他们无法退出游戏，就算想要出去通风报信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待明天早上被人发现困在一个发泄**的**游戏里，她知道参加游戏的玩家，什么阶层都有，在职场勾心斗角的高层管理，为生计奔波的小职工，沉迷游戏的网瘾青年，被学业压迫的学霸，掌控在妻子手里的家庭妇男……
无数的人群，迎接他们的只有每晚沉迷的真相。
她很期待地抱胸在一旁听着。
“下不了线怎么办！我靠，明天老子五点的飞机要出差啊！”
“什么坑钱游戏，这回连人都坑在游戏，我明天还要考试，就是想来放松放松，”
“我日，我老婆要是发现我玩这种游戏，非把那把菜刀把我杀了不可。”
“我爸发现……说不定一脚踹死我，等等……我的天那是我爸？？？”
姜珊听了一会儿，算算时间，那些微弱的意识的npc应该会找到复活点来了吧，十分钟后，第一个npc到达复活点，但玩家众多，很快他就被这群人杀死回到他的出生点。
二十分钟后，游戏世界的上空忽然明朗出一块大型地图，是对整个游戏世界地图的概括。有的npc他们一辈子都没出过他们的范围边界，在一个地方生生死死，不断复活，如今姜珊给了他们机会。
玩家聚集最多的地图会显现出红色印记，而这些npc也在慢慢跟随大部队向红色印记迈进，真正的好戏才开场。
凌晨两点，负责监控游戏数据的小王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他抬头看了一眼在线流量，往几天这个点，玩家在线人数已经下滑，但是今天流量还一直保持持平，甚至在线人数的曲线从一开始就没有变化，呈现出平行直线状。
小王纳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服务器又爆炸了？
他动动手指登上游戏论坛，去看了一眼玩家的发帖评论。
今晚屠城！来战，兄弟们！
继续刷怪，小号速来，保你一晚上坐着都能到60级。
刷金，加帮会组队。
还是那么几个组队邀请的大热帖子顶置在首页，接下来的冷流量帖子，来自某些玩家无法进入游戏的事实。
垃圾游戏，怎么进入都不了，跟我说无法连接服务器？？？
exoe？无法进入，加了午夜兄弟团的我，要去哪里享受美女？
午夜兄弟团，就是几个人的那种团？
……
小王撇撇嘴，对这些无聊玩家嗤之以鼻，他歪头倒在椅背上，服务器崩了就崩了吧，正好让这些烂人消停会儿。
明天早上他倒是不用和其他组的人撕逼，但他也没有心情把同事叫回来加班，反正老板爱炒鱿鱼就炒了他呗。他也不想做这地下党的工作，父母问他做的什么项目，他都不敢回答。
小王背过椅子，眯着眼睛睡去。
第二天一早，姜珊准时上班，产品组的经理可没空来开会。他向组员抱怨着，老板昨天下午还说方案好，今天早上就不接他的电话，打了十几个私人号码都没有接通。
说完话，他的目光越过众多办公桌刺向正在饮水机前接水的姜珊。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说了闲话？”
工作室的人都知道姜珊是空降下来的项目经理，在他们见面的第一天，他们就明白她为什么空降，还不是由于老板好色。这样的事情反正不止一次。
平安度过一上午后，工作室的人在外吃饭准备上班，姜珊就接到了魏知行的电话。
“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的人松了口气，用实在过于焦急的语气询问道。
“我没事啊。怎么？”
“你没被困在游戏里？”
“我为什么还会被困在游戏里？”她早就逃了出来，正在向这群人发起复仇。
“那就好。一起吃个饭吧，我想见你。”
“好巧。我也是。”姜珊娇声笑道，“这次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女人说的话极其隐晦，暧昧的气氛在穿越过电流滋滋地打在男人心上。
魏知行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宠溺道，“好。”
姜珊下午没再去工作室，但吃过午饭之后的工作室全员接到了警察的拘留，在他们茫然被送上警车拘留的时候，路旁的巨大新闻牌不断播放今天最令人震惊的消息。
“数十万名玩家被困**无下限网游，创始人竟是bone总裁，黄岐乡。”
“震惊！老板职工全翘班，竟是因为一款毁三观游戏。”
“黑色游戏《凤骨幻想》出现安全事故，多名玩家意识中断，送入医院抢救。”
“bone股票狂跌，董事长张桂芳惊现第一医院疑似老公也参与黑市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