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门外，苏兴邦清了清嗓子：“进来。”
季肴推开门，办公室里很暖和，一个有些眼熟的后脑勺对着她。
“林霁尘？”
他背对着大门，本来对大清早来找苏校的人并不感兴趣，却在听到这声音后转过了头。
小姑娘今天不知为何，校服没有拉拉链，就那样敞开着。里边是一件浅色的连帽卫衣，露出白皙的颈线。
“喏，就她。”他歪了歪头，向苏校示意。
苏兴邦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觉得季肴这个名字听上去这么耳熟了。
原来是鹿子邑送过来的档案里那个学生。
“你准备请多久？”苏兴邦问道。
依然是这个问题，但季肴今天也不知道答案。
“暂时不填时间吧。”林霁尘说道，“现在还不清楚要请多久。”
苏兴邦有些为难：“高三学生请假本来就挺麻烦，这还时间不定。我可以给你签，但我担心其他老师会不同意。”
季肴大大方方地走到林霁尘旁边坐下：“校长您如果是担心我跟不上学校的进度，那大可不必。”
“怎么证明？”
苏兴邦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学校没有开过这样的先例。他正因为是校长，所以更要考虑底下人的反应。
季肴却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怎么证明？就算说自己身体机能开发优于常人，也不会有人相信这种听上去就不怎么靠谱的言论吧？
林霁尘小抿了一口茶，才淡淡说道：“你让她的各科老师给她出一套题做，不就行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要证明成绩，没有什么比分数来得更直接。
苏兴邦点点头，随即打了一个电话，找人去拿试卷。
等待的过程中，苏兴邦有些好奇地观察着面前的两人。
一个看上去冷若冰霜，另一个虽然看上去风度翩翩，却始终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
林霁尘低下头，在季肴耳边说：“我不是说我帮你请假吗？你怎么来了？”
季肴只是挑眉。
试卷来得很快，除了一个拿着试卷的陌生老师之外，还有一张熟悉的脸。
雷梅扭着腰肢走进来，浓厚的脂粉味霎时顺着风飘了过来。
“校长，听说季肴同学要做试卷，我亲自过来看看，顺便还可以现场批改，免得季同学等久了。”
“你今天早饭吃的什么？”季肴突然问道。
林霁尘一愣：“还没吃。”
他一早就过来了，准备办完请假手续再出去吃饭来着。
“那还是很幸运。”季肴往沙发上一靠，虽然是仰视，半眯着眼的她看上去却格外飒，“不然像我一样，早饭都要吐出来了，那就不太好了。”
林霁尘察言观色能力可是一绝，一听季肴这么说，也大概知道她跟这个女老师不怎么对盘。
数学、英语、生物、化学、物理，几张试卷叠得整整齐齐，而语文老师因为在上课，所以没有拿到试卷。
“有笔吗？”季肴环视了一圈，问道。
林霁尘直接从外套包里拿出笔递给她。
“你像有个百宝箱一样。”
林霁尘不可置否。
季肴转着笔，掌心还有着一道浅浅的疤痕，硕大的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嗑在桌子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雷梅就站在一旁，见季肴迟迟不动笔，有些好笑：“不会是做不出来吧？”
这套试卷是她精心出的一套题，为了锻炼学生的阅读能力，里边甚至还用上了好几个没教过的生词。
她笃定，就季肴这个B班垫底的水准，能及格都算她厉害。
季肴盯了雷梅一眼，然后掀起英语试卷，把它放到了最底下。
“吵什么吵，学生答题不知道安静吗？”林霁尘淡淡说道，连眼神都吝于给一个。
雷梅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基本的教学态度是有的。见林霁尘这么说，果然不再出声干扰了。
而季肴此刻，也正式开始答题。
沙发与茶几的高度有些尴尬，季肴一开始身子趴得很低，答了几道题之后便丢了笔，坐直了身子。
林霁尘扫了一眼，全对。
“有点累？”他问道。
季肴揉了揉脖子，是有点僵硬。
苏兴邦一直坐在对面，见季肴做题姿势实在费劲，出声道：“去我座位上做吧。“
他指了指书桌。
季肴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捏着试卷的一角，吊儿郎当地走过去坐下。
时间过得很快，雷梅已经等得有些焦急了。她上午还有课，虽然是最后一节。但这季肴明显是要最后做英语，5张试卷，一套题做两个小时。现在还有半个多小时上课，怎么也来不及。
她准备向苏兴邦说她先回去准备上课了。
季肴也在此刻将最上面的试卷压了下去，露出了最后一张英语试卷。
翻页的声音在办公室显得格外响亮。
雷梅暗自想，不会是很多题不会做，所以才这么快的吧？
季肴看了一眼英语试卷，又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间。
“你们先检查其他试卷吧。”季肴将几张试卷抽出来，摆在旁边。
这些试卷大多是科任老师为下次月考出的，只有少数几科有答案。
苏兴邦亲自拿过来，对照着之前跟随试卷一起送来的答案检查。
剩下的数学与物理没有答案，他准备去找两个老师来看。
季肴一边转着笔，一边慢悠悠的在试卷上勾着答案。雷梅就站在她身后，越看越难以置信。
她到底是运气好？还是真的这么厉害？
旁边的俩老师检查之余仍不忘发出赞叹：“这是哪位同学做的？这么好的苗子怎么不去参加竞赛啊！”
苏兴邦看了一眼正在做题的季肴，轻手轻脚地走到两位老师旁边。
都对了，除了数学最后一道题，打了勾，后边又在勾上加了一撇。
“这儿怎么是半对？”苏兴邦点着试卷上的红笔痕迹问道。
“答案是对的，推算过程也是对的。”那老师表情还带着一丝痛心疾首，“但是这个公式不在高中的学习范围内。”
“所以只能算半对？”
“对的，高考中不允许使用超纲的公式，因为这样就少了一些推算过程，一般来说最多给个结果分。”
那老师解释得很详细，解释完他又看着季肴的方向：“是这位同学做的吧？明年年初有个竞赛，她如果去一定能拿前三！”
苏兴邦没有说话，在他们检查完时，季肴已经放下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