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C配虾仁？”我惊道，“砒霜！”
有一种体内自产砒霜，叫维C配虾仁。
VC和虾仁不能同时食用，这是常识。
“可是……”我沉思了片刻，捏着手上的文件，又道，“那最后的死亡原因，应该是类似砒霜中毒而亡啊，为什么会是中风发作呢？还有，维C配虾仁等同食用砒霜，院方作为医疗机构，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啊，他们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你为什么会接这个案件呢？还有，你能确定医院给这个李国栋食用维C之后，让他食用过虾仁吗？病历上并没有写啊！”
“会不会，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是刑事案件，需要公安机构介入调查。”钟亦霖调头凝望着电脑桌前的台灯，看似漫不经心的丢下了一句话后，开始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望着他的侧脸，忽然又从他温润儒雅的脸上，看见了一种说不清的坚毅在闪动。
“丫头，你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李氏家族吗？这个李国栋就是李氏家族之人。”许久之后，钟亦霖慢慢的回了神，伸手在我的头发上轻轻的抚摸着，眼中带着一味深重的温柔疼爱。
“嗯，记得。”我点头。
他在我年幼的时候提起过一次，那时候他不过是刚将我带回身边，还没有现在这样的成就。李氏家族曾经邀请过他去当他们的法人代表，我记得那时候钟亦霖是拒绝了。
不过，拒绝也好。我的亦霖怎么可能只给人家当一个小小的法人代表？他现在在校内的成就已经不是一个法人代表所能及得上的。
还有，他也教出了很多的学生，那些学生个个都很优异，更加尊敬他，叶昭文就是其中代表之一。
“记得就好，你要记住他们，李氏家族还有个叫谢婉莹的，你会慢慢认识她，也要记住她。”钟亦霖温柔的揉着我的发丝，温柔的言语中藏着我无法读懂的情绪，道，“丫头，很晚了，去睡觉吧。”
“那你呢？”我撅着嘴巴，不解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然而我却没有多问，只是顺从了点了点头，不开心的问道，“你还不睡吗？”
“我现在还睡不着，你先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钟亦霖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伸手端过已经凉了的咖啡。
“哎，凉了，我去帮你……”
我想提醒他咖啡凉了，要重新再泡。可是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杯咖啡已被他‘咕咚咕咚’的一口闷了下去。
“你这是喝咖啡还是灌咖啡呢？”我忍不住责备，却又心疼的问道，“老板，你有心事啊。”
他是个很懂享受生活的人，在我的记忆中，他很少抽烟，也很少喝凉咖啡，更别说将咖啡一口闷。
可是今天我看见他在抽烟，他喝凉咖啡，他将咖啡当做凉开水灌了下去。
“没事。”他微笑，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道，“去睡吧。”
“可是……”我顺从的转身，却又回头看他，“你不睡，我也睡不着，你陪着我好不好？”
“……”
钟亦霖无言，依靠在靠椅上疲惫的舒了口气。我嘟着嘴站在他身边看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抠他的衬衫衣袖，心口越发的疼痛。
我舍不得看他这个样子。
“亦霖，你有什么心事，告诉我好不好？”我凝视着他的脸，鼓起了勇气问道。
我想帮他承担，而不是一直沉沦在他的溺爱之中。
钟亦霖侧目看我，微笑着问道，“小丫头，我哪有什么心事？”
“我才不是小丫头，我能看得出来的。”我蹲下身子，抓着钟亦霖的手，道，“我也是学法的，我想帮你的。”
我学法，只是因为钟亦霖是学法的。陪伴着他生活、工作，一直是我的期望。
“呵……”
钟亦霖听着我的话，弯着眼睛笑了出声，我能看见他的眼底深处，带着淡淡的满足与喜悦。
“其实，我也可以照顾人的。”我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脸颊上感受着他的温度，柔声说道，“老板要是觉得累了，丫头照顾你好不好？”
“你照顾我？”钟亦霖笑容更胜，垂下眼帘俯视着我的眼睛。
我认真的点头，“对啊。”
“噗……”钟亦霖笑，抽出我掌心中的手，细细的描摹着我的额头，长长的叹了一句，道，“有闺女真好啊，果真是贴心小棉袄。”
“我呸！”我重重的啐了一口，挑眉，“你又不是我爸！”
“不孝，养了你那么多年，连声爸都不叫还说你会照顾我。”钟亦霖收回了手，十指交叉放于胸口，斜眼看我，“若是等我哪一天真老了……”
“我呸！”我又是重重的啐了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不会老。”
钟亦霖乐了，“我又不是妖怪，还能越活越年轻？”
“对啊。”我点头，认真的说道，“你今年三十五，明年三十四，后年就是三十三。而我今年十八，明年十九，后年就二十，那样的话，我很快就和你一样大了。”
“那我真成妖怪了。”钟亦霖无奈的摇头，笑着看我，“照你这么算，用不了多少年，我就成小孩了，等你成了白骨精我却成了红孩儿，哪有人这样生长的啊。真是个傻孩子。”
“那有什么不好的。”我扬了扬眉毛，“到时候，我们就做一对妖怪好了，白骨精和红孩儿这CP倒是可以试试。”
“又在说梦话。”钟亦霖伸手弹了一下我的脑袋，啐道，“快去睡觉。”
“就是不想睡嘛！”我不依的撒娇。
他不睡我就不睡！
“呃……”钟亦霖伤神的揉了揉额头，“又在孩子气了，那你说你怎样才肯睡觉。”
“我要你看着我睡，不然我睡不着！”我咧嘴，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期待的丢下了一句。
钟亦霖叹息，“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才不要你拿我有办法呢！”我知道他是答应了，开心的一跃而起，拉着他的手臂回自己的房间，乖乖的躺在了床上，睁着眼睛看他。
“闭眼。”他坐在我床边，又伸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嗯。”我乖宝宝模样的闭上了眼睛，忽又睁开，“我没睡着前，你不许走！”
“噗……”钟亦霖宠溺的拉长了语调，“好，不走。”
听着他的话，我这才满意的合上了眼睛，将手塞在他的掌心之中，渐渐的沉入了梦乡。
“丫头，要幸福一辈子。”
迷离的梦乡中，我能一直感觉到掌心的温暖，还有那句不知是真是假，却徘徊在我耳边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