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胡闹!你就算合适了,我也不用你的。我一个糟老头子,死了就死了。你还年轻着呢,别让你和孩子有危险!”
沈婉走进了屋里,最后看了三人一眼,缓缓地道:“你们误会我意思了,我说的,不是我去做检验。”
“我问过了,可以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去抽组织液做检验。”她的心狂跳着,抱住蕊蕊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万一,孩子能符合呢?”
“你在说什么?”容若的心也狂跳了起来,他走近了沈婉几步,伸手想去握她的肩,却被她轻轻一闪,避了开去。
纤紫失声喊了出来。
容若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才像是要确认这是不是他在做梦似的,轻声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如果可以,这个秘密,她一辈子都不想让这一家老小知道。
她瞒住了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就会让容若失去了疼爱他们的父亲!
她还是做得出选择的。
容若却把沈婉拉到了外面。
“好了,闭嘴啦,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纳兰宣拍了拍手,“孩子我抱着。你休息会去。”
“老太婆。”他说着,眼睛却看着天花板,不敢看她一眼,“这辈子,你跟着我,受尽委屈了,你可能会觉得,嫁给我纳兰宣,是你这辈子最痛苦的事……”
他枕头底下有一个薄薄的文件袋。
包括现在房子的房契,包括他买的几只股票,包括他的几本存折,还有买的保险……
“我不要这些。”纤紫把东西扫落在地上,抱住他嚎啕大哭,“我只要你陪着我。少年夫妻老来伴。你不能甩掉我!”
纤紫哭倒在他怀里。
她回避着他的眼神,狂喜过后的他,脸上却愠怒明显:“你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一直要瞒着我,还要离开我?”
她的眼神毫不示弱,一下刺痛了容若的心。
没有恢复记忆之前,那个人是他的恩人,却是因她而死。
“我离开的时候,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了。”泪水从她眼眶滑落,“没想到,上天给了我这么一份珍贵的礼物!”
他咬紧了牙,无言以对。
他极其心痛地拥住了她。
她痛哭出声:“我不要听对不起!这些对我来说没有用!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纳兰容若,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
她挣扎着:“放开我!”
她唇瓣之上缀满了泪水,那滋味又咸又苦,他却甘之如饴。
她推开了他。
还谈什么不放手?
“好。”他在她耳边低语,“不谈感情。我只照顾你们,一心一意地照顾着。”
他的手臂如此温暖,他的拥抱如此有力。
她连推开这个怀抱的勇气,都没有……
容若点头。
“纳兰容若,我该说,我很后悔让你知道吗?”沈婉斜瞟着他。
老天可怜见。
他握紧了她的手,眼里柔情转动:“我陪你过去。”
面前是穿戴着白大褂的女性妇产科医生,她的腿被分开,却耐不住旁边那人的凝视眼神。
“我可是家属,在这里督促医生工作呢。”
“我倒是想,她不愿意罢了。”
她一下就回想起了自己当时子宫造影时悲催的一幕。
手心一热,他已经握住了她的。
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咬住。会有点疼的。”他心疼地看着她。
她忍不住阖上了牙关。
医生:“就一下好了,别紧张。纳兰医生在这里,我真怕把你给弄疼了,等会他一伸手就能把我给扔下楼去。”
“不至于?”医生撇唇。“我该说,你脸上的表情就是让我这样觉得的吗?”
她连忙松开。
沈婉脸一红,才松开了对方的指。
“要观察,要是出血,明天就拆了这人的家。”他淡淡地道。
“别吓人家啦。”沈婉拉了拉他的手,却被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今天卧床休息一晚。”他正色道。“虽然现在已经五个月了,但是这种检查,对宝宝是有影响的。我不是吓你。万一有什么事,都是大家都不希望出现的。你就乖乖听话一次吧。”
他在她身边坐下:“今晚,我陪着你。”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也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沈婉垂下了眸子:“这样是不是变相在赶她走?要不……”
她心一震。
他一向待人处事都相当淡薄,很少会有激烈情绪的时候。
她不想问。